高考志愿的人生选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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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：南方都市报     2018年06月28日         版次：GB07    作者：谢璇



   高考是全民热点。连《舌尖上的中国》系列片里，也出现了安徽著名的毛坦厂中学高考生出发、家长欢送的火爆场面。


    青 春

    谢璇(自由撰稿人)

    高考放榜。家族微信群也因此热闹起来。

    堂妹小敏今年参加高考。先是堂妹的母亲，也就是我的小姑妈发布了堂妹的成绩截图，又发来某学校招生通知和本地的招生计划分配表，一篇教人填写高考志愿的文章，感叹说：“我们什么都不懂。”

    姑妈和姑父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民，他们迫切而真诚地想给孩子选一个好学校的心情，大家都能感受到。于是，家人们都纷纷给出建议。大伯母说，太热门的专业不要选，没必要硬挤进去；大侄子说，报考人数多的专业说明市场行情好，师资力量好，可以考虑。二伯母说，找一份就业有保障的工作，铁饭碗，不愁吃穿；二伯父说，还是学一门技能好，自己创业开店。二侄女说，也要兼顾大学所在的城市，发展前景好的城市机会多、平台广。

    面对五花八门的建议，姑妈显然有些不知所措。她一一感谢，说：“不知道小敏是怎么想的？”原来，姑妈还没有跟小敏商量过这些。而我也才发现，小敏根本不在这个群里。

    不由得让我想起多年前自己的高考经历。高三那年，我埋头读书、做题，完全没想过未来的去向。直到填报志愿的前几周，我才根据模考成绩和个人兴趣，挑选了A B C几所学校。和家人们商议，他们说：A校太远；B校提供的选择多数都是万金油专业；C学校的专业不好找工作……全家人一直都拿不定主意。

    直到网报志愿即将截止的那天晚上，父亲找出他积攒了多年的电话本，翻了将近一个小时，找到一位远在外地的中学校长朋友，打了一个小时的电话，咨询请教。老校长最后给出一个D校建议，父亲喜滋滋地挂了电话。选完学校，开始挑专业。我一直想修读Z系，父亲则认为Z系的学习会让我原本就多愁善感的性格变本加厉，要给我挑一个偏理性的专业。与此同时，他还有一个不可辩驳的理由：X系分数线高，如果能够被录取，可以证明你的能力，还能结识到更优秀的同学和老师。

    当时我已晕头转向。就这样，从未谋面的陌生人决定了我的学校去向，父亲则决定了我的专业选择。我的高考志愿，就戏剧性地完成了。后来的求学时光充实而快乐，但我依然没有忘记曾经的向往。我时常会想，如果我去了那座城市、那所学校、那个专业，人生又会怎样？只是，我已经不能回到从前走过的路口了。

    虽然说高考只是人生的一道门槛，很多人甚至没有读大学，人生依然璀璨发光。但是，高考的选择，是人生选择的缩影，代表着一种可能性。在一段特定的时间轨迹上，每个人只能选择一种可能。它更是一次难得的成长历练：反思自己走过的路，认清当下的自己，规划未来的愿景。

    把选择的机会交给自己，还是留给他人呢？这本身也是一个选择。其实，越是关键时刻，父母越应当让孩子自负其责；而现实是，越是关键时刻，父母越担心孩子会负不起这个责。一场父母和孩子之间的力量角逐，到底是父母的“为你好”更有说服力，还是孩子的内心原动力更强大？

    无论结果如何，都不能回避一个事实：多一个自主选择，就多一份积极主动的体验。毕竟，认识自己是一个毕生的过程，我们谁也无法逃脱。